自2002年我国开始施行一级建造师执业资格准入制度,一级建造师考前辅导刺激了国内本已火爆的成人培训市场,每年都有几十万人参加全国一级建造师考试的考前培训,该培训项目已成为仅次于国家公务员考试培训的专项培训。但培训市场的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导致每年都有大量学员被“包过”的承诺忽悠,甚至还有拿数万元企图花钱买证而 “打了水漂”。培训机构利益熏心、生财之道五花八门,培训市场无人监管、处处都是陷阱,让很多心存侥幸、企图投机取巧的考生“前赴后继”……。
一、极具诱惑的“保过班”让你蠢蠢欲动
“一科六七千元,四科约三万元,可以包过一级建造师考试”。全国各地,向这样的培训宣传标语在各大培训机构的宣传彩页、网站上等到处可见。距离一级建造师考试不到一个月,记者就“包过”培训暗访到多位曾经参加过此类培训的考生,考生们一致的体会是“被忽悠了!”。为了能了解的更加具体,记者展开了深入的调查。
在考前约半个月左右,记者暗访了多家培训机构。其中,问学教育中国建筑考试网声称“2012年一级建造师考试过关率96.8%”,安成教育培训网甚至打出连续三年通过率超过99%的宣传语。几乎所有培训机构都承诺签订协议,不过退款。在很多人看来,这样应该是比较稳妥了。其实不然。即便签协议,也不代表有保障。据某培训机构业务员透露,“培训机构的协议很厚,谁会逐字逐句地看?就是找出了对自己不利的条款也修改不了” 。当你打电话要求退费时,他们一句“你打错电话了”就打发你了。学员再打这个招生电话时,也许并非其本人接,他同事会说此人已离职,有何纠纷找他去吧。即便是本人接电话,也会这么说。谁有功夫去找他们,有几个人愿意为此去找他们打官司,只能认了。
针对“协议包过”一事,记者采访了中国建设教育协会秘书长李奇。李奇一语道破潜规则:凡是这样承诺的培训机构,一般都会在协议上下功夫,设置一系列能保证其自身利益的条款。不通过了退款,但如果有一门通过了就不能退,最多可以免费提供其余的培训;即便退,也只是较少一部分,或者还要分几次退。
上海某咨询公司一位资深总监向记者反映,今年考前的半个月时间里,他就收到了十余家本地或外地培训机构的短信和电话,无一例外都承诺“包过”。他们都声称有内部消息,可以透漏试题,保证一次过关,并承诺不通过退款,临近考试特价促销,一门课3000元,价格还可商量。全部是命题组老师画重点,重点覆盖率达87%
9月14、15日,记者赶赴北京两个一级建造师考点,对十几个考生进行了随机采访。采访中,记者的第一个问题是“您参加了考前培训吗?”约过半考生表示没有参加考前培训。第二个问题是“您相信培训机构的保过班吗”,多数考生第一反应是“有可能保过吧”。从考生对第二个问题的反应不难看出,他们很难经得起培训机构的忽悠。因此,每年都有大量考生为各类“包过班”买单。
记者调查发现,“保过班”不过是很多培训机构常用的招术之一。为了招来更多的学员,很多机构不是在培训服务质量上下功夫,而是精心设计“保过班”,挖空心思想招术,在业务员的话术、培训网站、宣传资料等上面动脑筋,翻着花样骗考生。由此导致市场陷入“不堕落白不堕落”的泥潭,培训机构和招生业务员人格扭曲,反复被欺骗的学员开始怀疑一切培训,还没有被骗过的学员还抱着一丝侥幸。
二、以命题专家为噱头抢夺生源
打开很多培训机构的网站,首页高度相似,“命题专家上课”等宣传语令人眼花缭乱。这些机构以能特邀到命题专家或考试大纲编委讲课、押题为由头,大肆宣传。这也是目前市场上最常用的招生手段。
记者在暗访时,某培训机构接电话的老师一再给记者强调是考试命题组老师或考试大纲编委老师授课,往年“保过班”的通过率是91%。当记者表示怀疑时,该机构工作人员授课老师的名字发到记者手记上,“工程经济学科老师为徐蓉,建筑工程法规及相关知识学科老师是陈印,建筑工程项目管理学科老师是肖国祥,专业工程管理与实务学科老师是魏鸿汉”。但是,记者随机电话采访了两位,都说曾经给这个机构上过课,现在基本不去上课了;有一位说五年前曾经参与过命题工作。
记者随后就“命题专家”一事采访了住房城乡建设部职业资格注册中心建造师办公室主任付海诚,付海诚告诉记者,这些专家有的是多年前参加过命题,有的根本没有参与过命题,也没有参与过大纲的编写。部里对命题专家有严格规定,当年参与命题的专家一律不许外出讲课。“可以肯定地说,凡是说请当年命题专家讲课的宣传都是假的。当然,对于往年命题专家,我们没有这样的要求。”
由于市场不规范,大家都在鼓吹自己的师资,这样的结果是把专家“神话”了。我们做培训的自己很清楚,真正参与当年命题的专家不可能出来讲课。北京某知名高校官方培训机构的一位老师与记者闲聊时曾说过,建筑相关专业的讲师经过培训机构的精心包装就成了“专家”,甚至是“命题专家”,反正没有哪个学员在报名之前去核实他们的真实背景。另外,招生简章上的老师并不一定会真正出现在讲堂上,业内人调侃这一现象为“师资兑水”。
三、兜售“真题”“独家重点资料”
培训机构的另一个招术,就是兜售“真题”或“独家重点资料”。如果说前面的一些手段主要涉嫌虚假宣传,那么兜售“真题”,无论所售是真是假,都属于违法犯罪行为了。
在采访中,中国建设教育协会秘书长李奇给记者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去年,有些考生不想辛苦自学,也不参加正规培训,而是图便宜买一个骗子机构的“真题”。一开始,业务员告诉他们每门试题600元。考生汇给该机构2400元后,业务员发给考生一个带有密码的试题压缩包。考生自然打不开。当考生质问业务员时,他会说:“密码只有经理有,经理说试题卖低了,每门至少1500元。”无奈的考生又给骗子机构汇了3600元,最后打开一看,竟是一堆毫无用处的资料。所有的钱都打了水漂儿,连一点响声儿都没听到。考生花钱买了假题,连报案都难,因为这些机构扭脸就说卖的是训练题,收取资料费是正当的,至于价格是考生愿意接受的,物价局又没有相关规定。
住房城乡建设部职业资格注册中心建造师办公室副主任李强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讲了一个典型案例。2011年,一个微博上挂出了建造师考试题,显示时间为一级建造师考试的前一天。当天考试结束后,考生发现该微博晒出的确实是真题,都为之震惊,很多人信服了博主的实力,纷纷联系买第二天的试题。由于此事影响面极大,相关执法部门迅速介入调查。侦破结果是:发微博的人是在考试后发的那条微博,截图上显示的时间是经过技术处理了。这个培训机构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以此伎俩骗取考生们的信任,以便来年有更多考生参加他们的“包过班”。
处理兜售“真题”外,一些“聪明”的培训机构又有了升级版的“生财之道”——销售“独家重点资料”。一位深谙此道的业内人告诉记者:“这些独家重点资料被业务员吹得神乎其神,蒙得考生一愣一愣,非常好卖。”他们的销售策略是先说明这一套资料售价是几千元,首付几百元即可邮寄,待考试通过后再另付高额费用。所谓的“独家重点资料”,只不过是请人研究一下近年的考试规律,画出一些自认为的考试重点,资料编写人员甚至被包装成命题组老师。就这样,大量考生抵挡不住业务员的如簧之舌,反正不用花大价钱冒风险,通过了再付另外的费用,还觉得跟占了便宜似的。其实,这些资料与市场上各种复习资料大同小异,但价格却高出好几倍。就是凭这些简单攒起来的资料,一些机构竟也赚得盆满钵满。
四、高价“卖证”或“改分”
采访中,记者遇到一位建筑企业总经理,谈及被一位培训机构诈骗的经历哭笑不得。他年近五十,记忆力下降,再加上工作忙没时间学习,连续两年考试失利。“走投无路”的他相信了某培训机构的承诺——10万元办一个一级建造师证,一年内办成,首付5万元,另外5万元在注册成功后再付。他信以为真,还介绍了几个朋友一起办,他们一次交给培训机构20万元的首付款,还签了协议。一年后,证书不但没有办下来,培训机构负责人的手机号也停用了,当时签协议的地方人去楼空。朋友建议他报案,他觉得自己做这事“本来也不地道”,张扬出去对自己也不好,就只好认吃个哑巴亏。
就此问题,住房城乡建设部职业资格注册中心建造师办公室主任付海诚说:“这是不可能的!交多少钱你会被骗多少钱,我们这里查不到考生的信息,怎么让证书注册?”但他坦言,骗子的技术越来越高,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就是他们黑客攻击省住房城乡建设厅的网站,修改有关信息,可以让该网站出现买证人的注册信息。“这确实能迷惑不少人,但国家一级建造师注册权威信息是在部里,仅在地方网站有而我们这里没有,一样没用。”
除了“高价卖证”之外,现在社会上还有什么“收钱改分”之类的骗术,套路大同小异。据有关报道,2011年一级建造师考试成绩在当年12月21号开通了网络查询,陆续公布成绩的湖北、北京等多省市的查询网站却在23号下午突然关闭。在这之后不久,很多考生相继接到短信,称可以花钱通过内部修改考试成绩,更改4科成绩需要35000元,预付5000元,等查到更改后的成绩后再付余款。纯粹是一些人非法操控官方网站、企图实施诈骗的闹剧。
五、培训市场很混乱的潜在因素
有人欺骗得逞,就必然有人被骗。归根结底,如果没人相信“保过班”“花钱买证”的承诺,没有“市场需求”,就不会有这么多乱象。为什么会有这样扭曲的“市场需求”?物以稀为贵。自2004年实施注册建造师考试以来,大约40万人通过了考试,注册的有31万人左右,根本无法满足施工企业升资质和保资质的硬性需要。2013年全国一级建造师报考人数过百万,由于考试难度较大,考试通过率一直都不高,保持在6%至7%。一级建造师证的含金量不断上升,相比几万元的“挂靠费”,几千元的培训费或买题费又算得了什么呢?难怪有的考生会去“赌一把”。
正因一级建造师考试培训市场很大,全国各地有很多培训机构都在抢这块大蛋糕。根据李奇掌握的情况,今年仅北京市具备开班能力的培训机构就有200来家,因招生不理想没开班的还有很多。现在各地级市基本上都有培训机构,保守估计,全国从事一级建造师考试培训的机构两三千家肯定是有的。某培训机构负责人说:“机构太多了,竞争就越来越激烈。在考生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人家承诺包过而你不承诺,结果就是人家期期爆满而你几乎招不到人。考生的钱谁赚都一样,我要坚持说不能保证考过的实话,不是脑子有病吗?谁愿意跟钱过不去?”
李奇告诉记者,目前很多机构忽悠考生的手段颇有“智商”,他们不但掌握了考生的心理,而且很会运用概率挣钱。比如,有的机构称收3万元“保过”,并承诺三年内不过全退。三年之后,这些考生只要有3%的通过率,即便其他的钱都退了,机构也发财了。“因为折合下来,这收费要比普通培训班高很多倍。”
六、理性对待培训,有效提升通过率
虽然我们前面分析了那么多不规范的招生和培训现象,但是,也不能因为有很多不规范的招生现象,就一概否定培训。我们应该客观看待一级建造师考试培训,不要否认正常培训的积极作用,正常的考前辅导对于下功夫学习的考生来说肯定有很大帮助。在当年的考试大纲出来后,再组班培训的机构是负责任的,他们会根据考试大纲的侧重点来组建老师队伍,让老师集中分析、推测当年的考试重点,比较有针对性地给学员授课。
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人力资源开发中心副主任杨彦奎还提醒考生,培训班并不是收费越高培训质量越高,这两者不成正比。一些机构把培训班包装成“特色班”“VIP班”“密训班”等名头,从轻到重地排序,价格也由低到高收,有的收费高得离谱,但还是有人信,因为他们研究并掌握了大众的心理——贵的就是好的。
综上所述,不论是一级建造师考试还是相关考前辅导,我们都要实事求是,要真正的是为了通过考试而学习。正如考试报名文件中所讲,“鉴于考前培训已社会化,请应考人员按照自愿原则选择具有培训资质、信誉良好、教学水平高的培训机构参加培训。”天上掉不下来馅饼,走捷径只会耽误时间,上当受骗。